这小人书有种未曾雕琢的质朴感,也挺好。
这日,桑景云又写了三千多字,并将整个故事,修改了一遍。
她的字不算差,但修改过的稿件,看着还是有些脏乱。
桑景云知道该誊抄一遍,但她实在不想抄。
她从小,就不爱做抄写作业,甚至她连修改文稿都不喜欢。
将稿件整理了一下放在旁边,桑景云来到院子里,一边晒太阳,一边来回走动。
死过一次,她愈发意识到生命的可贵,也就努力动一动,让自己的身体变好。
这年头没有现代那些精密的检查身体的医疗仪器,没有抗生素,还缺少好医生。
身体若是不好,可能一个小病就没了性命。
桑景云走动时,桑学文问:“阿云,你写的书,我能看吗?”
桑景云同意:“当然可以。”
说完,桑景云突然想到,桑学文是识字的。
桑学文虽是个纨绔,但也读过很多年书,那字写得比她还好。
她不想誊抄文稿,不如让桑学文去抄?
誊抄
从桑学文的名字就能看出, 在最初的时候,桑元善一心让儿子读书。
事实也是如此,桑学文刚满六岁, 桑元善就请了个老秀才,到自己家中教导桑学文。
但读书极为枯燥, 桑学文不爱读。
偏那老秀才非常严厉,桑学文耍赖不肯学, 他就动戒尺,罚桑学文抄书。
桑元善每次见桑学文一边抹眼泪一边抄书, 都心疼得不行, 忍不住去找那老秀才, 求那老秀才不要罚太狠。
那老秀才被气到,天天在桑家骂桑学文顽劣, 又骂桑元善慈父多败儿, 如此过了几年,他年纪大身体吃不消, 就离开桑家, 不愿再教桑学文。
此时, 桑元善已察觉到儿子不是读书的料,便放弃了让儿子继续读书的打算,改为亲自教儿子做生意。
但桑学文资质一般,同样没学成。
总之, 桑学文小时候是被老秀才一对一狠狠教导过的, 他的一笔字虽无风格风骨, 但非常端正,比桑景云这身体的原主的字要好很多。
桑景云一直都想给桑学文找点事情做。
人太闲容易瞎想。
普通人瞎想并无大碍,不管是自怨自艾还是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, 想完睡一觉,第二天照样过。
但桑学文是个瘾君子。
他瞎想会想什么?八成就是想烟土。
然后已经被烟土破坏的大脑,就疯狂催他去找烟土,让他控制不住自己。
戒毒这事儿,心理脱毒比生理脱毒难多了!
桑景云觉得,就桑学文这情况,把他拉去人迹罕至完全接触不到大烟的地方,让他每天起早贪黑干活,时间一长,他肯定就安分了。
从清朝开始,列强为了牟利,一直往他们国家倾销鸦片,甚至将之包装成药品出售。
东南沿海更是重灾区,上海不仅有几十家制毒工厂,还有源源不断从印度运来的鸦片,全市上下,光烟馆就有两万多家。
新中国刚成立时,国内吸食鸦片的人,足足有两千万,差不多每二十个人里,就有一个瘾君子。
幸好,新中国成立后,国家对毒品持零容忍态度,坚决销毁毒品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两千万人,便也有一些过上了正常生活。
此时的鸦片纯度较低,有一定的戒断成功率,若是换成后世纯度更高的毒品,就很难戒毒成功了。
若是使用某些人工合成的化学毒品,那更是几乎不可能戒毒成功的,这些毒品对大脑的损害非常大,还完全不可逆,会彻底毁掉一个人。
总之,想让桑学文变好,必须让他远离大烟。
桑景云觉得,至少要把他放家里关上几年。
此外,还要让他有点事情做,免得整天控制不住想烟土。
桑景云已经让桑钱氏给桑学文安排了一些工作,让他种地做饭,但他们家的活儿总共就那么点,桑学文绝大多数时候,还是闲着的。
她提过让桑学文跟着陆盈去做女红,但陆盈怕桑学文弄坏从衣帽店领回来的针线布料,不愿意让桑学文做。

